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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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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寵意味著什麽,除了字面意思上簡單粗暴的團隊寵愛,更意味著一個團體的門面,尊嚴,以及最後的防線。

團寵都怒發沖冠了,誰還能坐的住?

吳勉從金錚看到他傷口開始就有預感,所以金錚腳步向前的時候他就一把扔了帶血的毛巾伺機而動,幾乎是和金錚前後腳到了對面華子的陣營。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直覺。

金錚從來不是一個放任情緒爆發的人,又生了一張比女孩兒還漂亮的臉蛋騙盡了身邊朋友的憐愛,以至於他雖然從小身在一個四處惹是生非的圈子,但是碰上打架幾乎從來不會也用不著親自動手。唯一一次例外就是為吳勉打的,當時那家夥肯參戰吳勉是萬分驚訝的。隨著發育長開,金錚臉上男生女相的女氣開始褪色,染上英氣,當然仍是比旁人秀氣許多,沒想到動起真格來狠的要命,像一匹失了痛覺的狼,從此一戰成名,再也沒人因為外貌對他有什麽偏見。

這是第二次例外。不過這一次吳勉完全沒有任何訝異,要問他為什麽,原因太多了,因為他流血的傷口,因為華子對沈何啟的言語羞辱,還因為他為維護沈何啟而起的巨大情緒波動徹底侵犯了金錚雄性動物的領地意識。這三座大山齊齊壓下來,隨便哪一樣都夠挑戰金錚的忍耐度了,金錚會勃然大怒一點也不稀奇。

至於陳偉業和江文韜,本來還在自我反省怎麽這麽大年紀了還跟毛頭小子一樣一言不合就群挑,被金錚這麽一刺激,頭腦一熱又再度沖上去了。

“我操,還來?!”華子不可置信的怒罵聲傳來。

杜明明躲得老遠,失聲尖叫:“別打了!錚哥別打了!我叫你來不是叫你來打架的!”扭頭吼懵逼狀的服務生,“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叫人啊!”

亂哄哄的兩堆人還沒來得及怎麽施展身手就被旁觀者和急速趕來默念著“造孽啊”的會所工作人員拉開。

“我的親祖宗們吶,怎麽又打起來了!你們這是不給我們這些做小本買賣的活路呀!”會所的今晚的值班領班痛心疾首,X市最龐大最昂貴的銷金窟之一,楞是讓他說成了可憐弱小手無寸鐵的小本生意。

自以為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的華子氣得七竅生煙,奈何被和事佬們死死按住了,只能洩憤地在空中踢了兩下腿:“你們他媽有病吧?”

“你他媽才有病!”吳勉額角傷口因為方才的用力繃得更開,血留了半張臉,很是猙獰,“胡說八道些什麽?”

“我胡說什麽了?要不是我告訴你你知道你那小惡魔聯合你兄弟把你綠了嗎?”華子原先還只是暗戳戳地惡心人,被逼急了也就不管事情的嚴重性了,直接大庭廣眾嚷出來,“你他媽不謝謝我你還恩將仇報?”

換了旁人,好友兩人先後交往同一個女朋友算不上多挑戰輿論底線,不過也已經夠膈應的了,更何況眾所周知金吳兩家是結了親的,還讓華子說成了是偷人,這麽一來就不免讓人越發另眼相看了,事要是真成了,這風言風語怕是能被人津津樂道半輩子。

“小惡魔?哪個?”吳勉皺眉,似是想不起來了,望向一幹好友。

陳偉業明白他的意思,這事今天必須壓下去,不然一經發酵,不出明天就該傳遍了,傳到長輩耳朵裏那真是再別想洗清了。他左看右看,見江文韜杜明明搞不清狀況一臉懵逼,金錚垂了眼眸面無表情,那麽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到他頭上了,他迅速接過話頭進入角色:“就是那個非要你發朋友圈秀恩愛的。”

吳勉恍然大悟:“哦她啊,早玩膩了甩了,怎麽了嗎?”說著去看金錚,“你撿了?這麽饑不擇食的嗎?”

“哪能呢?”金錚沒有辜負吳勉陳偉業的一片苦心,一雙眼終於擡起來,熟門熟路聚滿紈絝子弟的風流和玩味,很是漫不經心,“你不要的,我會稀罕?”

精湛的演技,默契的配合,幾句話之間已經把局勢扭轉了,連華子都開始半信半疑,只是尤不甘心,見他仍要反駁,金錚笑一笑,率先開口:“這麽說來好像是有點像。”

吳勉上揚音調的“哦”一聲:“這麽巧。”

“下次我帶來。”金錚盯著吳勉,平平淡淡一句話,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其實是在詢問。

吳勉沒猶豫,嘴角翹起弧度,點頭:“好啊。”

知曉內情最多的陳偉業在心裏嘆一口氣。

吳勉臉上的口子還在流血不止,他自己沒當回事,說一會就會結痂,金錚堅持要他去醫院。

拗不過金錚,吳勉妥協。反正已經被別人認定是排外了,小分隊就把這排外進行到底,照常統一戰線拿了東西全部走人。

走到門口握上門把手,金錚又轉過身來:“打擾各位雅興了,大家吃好喝好玩盡興點,今天都算我的。”他頓一秒,“女孩子名聲重要,我家小姑娘很天真很單純,經不起這種無端的猜疑,剛才的誤會我們也已經解釋清楚了,希望各位口下留情,這件事就到這裏為止,如果以後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傳到我耳朵裏,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用三年時間親生感受過將軍有多黃暴的剩餘三名隊友,窮盡這一生都沒法茍同沈何啟是一個“很天真很單純的小姑娘”。

愛情教人鬼話連篇,愛情教人盲了心眼。

出了會所,外頭初夏燥熱的空氣纏過來,又黏膩又沈重,幾乎是一瞬間讓人後背冒出一層薄汗。

金錚把陳偉業三人打發走,那三人嫌玩的不盡興,要去趕別的場子,金錚恐嚇杜明明別被這兩頭狼賣了無果,開了吳勉的車送人去醫院。

路上電臺的音樂很躁,沒人說話倒也不顯得怪異,吳勉第二次扯紙巾捂傷口的時候,金錚率先打破沈默:“還在流血?”

“大驚小怪,女人每個月連流七天還不是活蹦亂跳。”吳勉不以為意。

聽吳勉提到女人的生理期,金錚心裏稍稍留意計算了一下,嘴上沒停頓,奉勸吳勉:“男人的造血功能比不得女人。”

“那你開快點啊,一會我血流幹了。”吳勉又扯了幾張,“為你戰死,你愧不愧疚。”

金錚嗤笑一聲,沒再說話,腳下油門踩得更重了些,原本就超了道路限制速度的車子“嗖”一下,疾馳而去。

好一會,金錚又問:“我生日需要她避嫌麽?”

吳勉扭過頭來,有點不耐煩:“我剛才不是回答過了?”

“嗯。”

吳勉的傷口縫了五針,傳聞麻藥影響記憶力就沒打,縫針過程中,忍著疼對金錚說:“這幾針縫下去我就還你當年為我打架受的傷了啊。”

“你倒是想得挺美,我縫了幾針你縫了幾針?”

“那我還賠你一個媳婦了呢。”

“OKOK。”被捏到七寸,金錚投降,“扯平。”

醫院出來,金錚送吳勉回家,自己再打車到會所,時間已經指向十一點半。

坐到車裏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沒帶手機,沈何啟給他打了三個電話,金錦也給他打了兩個,聯系不到他給他留了兩條微信:

我走了,她說不要回家。

便宜你了,註意安全。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這兩天沈何啟確實溫順不少,不過不要回家這種操作還是遠遠超出了金錚的預期。

他給金錦回了串省略號控訴她的為老不尊,然後給沈何啟回電話。

沈何啟沒接。

車子開到小區後面的路,金錚擡頭望去,第一次在這個角度看到他孤獨生活的房子燈火通明,像燃著的溫暖火苗。

送吳勉回家,分別之際,吳勉叫住他:“你生日放心把她帶過來。可能真的是命中註定,不然為什麽當時偏偏是你去了七中。”

當年他和吳勉狼狽為奸在初中校園無惡不作,引起兩邊家長的一級警覺。報考高中的時候意見空前一致非要把他們兩個分開,公平起見直接讓兩人抽簽。錄取制度在他們這樣的家庭下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想去哪裏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兩個簽,一所一中,一所七中。一中是X市最老牌的學校之一,也是口碑最好名望最高的重點高中,在老一輩X市人心目中是無可撼動的最佳高中。七中是新學校,半公立半私立,師資力量和往年一本的錄取率和一中相差無幾,但是因為是新學校的緣故,並不那麽得人心,何況七中每個年級都起碼有兩個藝術班,藝術班給人的固有印象實在不怎麽樣,不過七中的生活條件是最好的,而且地處繁華的市中心,周邊配套設施完善,是學生最向往的學校。

私心裏他和吳勉都是想去七中的。

吳勉讓金錚先抽。

七中。

這是命運給他的簽,他和沈何啟在那裏遇見,不過那時他並不知道這是命運給他的第一次機會。

如果是吳勉去了七中,他會和沈何啟有什麽樣的故事,金錚不得而知,但是他和沈何啟,就真的只是茫茫人海裏的陌生人,即便仍然在機緣巧合下成為隊友,也不可能有如今那麽深的淵源,更不可能有她在他家等待他的今天,沒有窗口亮著的這麽溫柔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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